许玖对于许厉桓父亲的印象并不好。

    之所以这样说,是因为小孩子对很多事情都看的直接,并不试图去看其后的故事。但就算是这样,等到长大之后回头去看过往的一些痕迹依旧觉得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但她愣了一下,很快调整回了状态,“叔叔好,您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许平是搞艺术的,应该是绘画类,而且在她的记忆来说,一向做事总是讲求个有条不紊。

    许玖记得清楚,好的坏的,都有。

    “是这样的,”对面的男声顿了一下,又慢慢地开口,“你能联系上许厉桓吗?”

    许厉桓。一直就没变过的称呼。

    许玖顿了顿,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青年,才说:“叔叔是有什么事要找他?”

    生份的称呼一点也不遮掩,父亲这样称呼亲生儿子,生硬刻板,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也能读出一点不对,何况许玖。从她开始在巷子里肩负起照顾许厉桓的任务后,仅有的几次关于许平的记忆,都是对方用听起来就不太上心的语言,非常表面地夸她懂事,又一手把还在闷头抽噎的许厉桓给拉回去。

    她没费什么力气去思考,说实话,普通人行事作风带偏向都是最正常不过。

    这时候许玖抬头看了一眼那边低头认真写作的大男孩,语调也很自然:“我这边暂时联系不上他,您需要我帮忙找一下吗?”

    偏心是非常自然的事情。

    电话对面的许平语调沉静,得到答复后,又缓缓道:“那不用了,打扰你学习了。”

    他还带着那种搞艺术的人惯常会有的矜持,说的非常客气。

    之后通话直接断掉,对面的人没什么可说的,不会多加耽搁,许玖摸不清楚情况,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抬头又看了看那边的青年人,陈晓晓那一番诡异理论带来的异常影响此刻消失殆尽。入目只有隐隐的发旋和高挺的鼻梁。

    许玖有点担心,她垂眸看着面前的屏幕,手上的动作却迟迟没有。

    她直觉有些不对:许厉桓从前与父亲关系一直不好,但也没有像这段入学时间以来,一句话都没有倾吐过,包括抱怨和不满。

    或许这点能够用男生长大后成熟了来解释,但也不足以支撑刚刚那通电话的由来。

    至少从前许厉桓还小的时候抱怨,也没听过他父亲有过任何哪怕一点反应,就好像是根本无所谓,只管儿子的吃喝,其余都与自己无关。

    许玖不太喜欢他,也正是因为这一点。柴米油盐的日子都还没搞清楚,就一心只在艺术创作上,这在经历了家庭巨变的人来看,是非常不合理的行为。

    “你刚刚一直看我干什么?”

    众人都有事有课,办公室里最后有剩下他们两个人收拾残局。

    大男生玩了眉眼,笑眯眯地撑着下巴,借着交文件会议记录的档口过来,微微俯下身注视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