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十八，风和日丽。
柳春絮看着面前昨日还是一朵需要人呵护的柔弱小白花，今日就已是变成了一朵犀利霸王花。
一个时辰前。
柳春絮听说秦嘉月前来拜访，十分惊讶，这还是她长这么大，第一次有闺阁女儿正经八百地来拜访她。
“不知秦小姐前来，是……”柳春絮只当对方弄错了地儿，毕竟他那受伤的表哥如今可是在阿暮家中。
未想，秦嘉月一改昨日的柔弱，直言：“叫小姐笑话，嘉月今日是为表哥，却也并非为表哥。”
柳春絮有些愣住了，这是个甚么意思。
秦嘉月行礼道：“嘉月早前便听说，咱们若水来了一位身份极为尊贵的小姐，今日前来，便是抱着想巴结小姐的心思。”
柳春絮头一回听见有姑娘家将这“巴结”二字直接说出口的，这……这实在是有些有辱斯文。难不成现在的小姐们都是这般直截了当，怪道自己总是没有手帕交。
只是这秦小姐的父亲昨日还信誓旦旦地将这二人划下了一道银河，这姑娘竟然第二日就跑到了这河桥村，奇也怪哉。
这秦小姐看似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，做出来的事儿却又实在不大像。柳春絮实在好奇，便十分委婉地问了一问。
秦嘉月噗嗤笑道：“我还以为是甚么事儿，柳小姐不必如此委婉，我也并非甚么大家闺秀。我娘常说，在外面装出个七八分的样子来，也就成了。当然，我爹自是不允我出来，没法子，柳小姐实在太过神通，咱们的县太爷都得巴结着您，我这一说要来拜访，我爹都将那绸缎点心翻来覆去，可是看了百十多来遍，生怕出了篓子。哼，若是我能日日赖在柳小姐家，我爹怕是都得放上三天三夜的炮仗呢。”
这秦小姐揭起自己亲爹的短来，那可是狠之又狠。
“那你就不想去瞧瞧……你的表哥？”
自古以来，这女儿家但凡说起自己的小秘密，便会极快地拉近女儿间的距离，柳春絮和秦嘉月亦是如此。
“我那表哥也是个不开窍的，我爹说要退婚，他还真就同意了。还言辞凿凿，自己已不能科举，又做不来养家糊口的生意经，就不该耽误了我。哼……这回若不是我棋高一招，说不得真叫他给跑了。”
柳春絮听得一顿，“你，棋高一招？”
“那可不。”
如此，秦嘉月便又将自己故意三番五次地相约齐青云的事儿说了出来，“那姓廖的早早便发现了，他若是能当面直截了当地同我说，我便也认了这门婚事，至少人坦荡不是。可他偏偏藏了肮脏的心思，竟然将小六给……”秦嘉月说到此处，也是极为气愤，“幸亏我没嫁给他，若是当真嫁了他，焉有我的活路。”
“那……你三番五次地出门，你家就没人知道？”
“那不能，没有我娘的掩护，我哪能瞒得过去。”
“你娘……也参与其中了？”
秦嘉月长叹道：“说到这儿，我娘昨夜里还特意将我给骂了一顿，说我这做事儿做得实在欠缺考虑，险些将我表哥都给害了，也不知道将尾巴给扫干净……”
柳春絮听了一早上，整个人的魂儿都被惊得三分五裂，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夫人不同意自己的夫婿为女儿定下的婚事，竟然伙同女儿挖墙脚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