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大夫姓叶,金陵人士,年已耳顺,平日里待人接物十分和蔼妥帖,因此九公主很快便和他熟络起来,时不时还翻看这老先生的医书,倒是识得了几味草药。

    老先生也十分欣赏公主,因此尽心指点她一二。

    宫人们见风自然也十分敬重这老先生,时不时打趣几句,陪这老先生一边分拣草药、一边讲述几个金陵相关的故事。

    “说来公主的病状与薛家的那小姐有些相似。”

    这是九公主第三次听到薛家的名号,有些好奇地问道:“如何相似了?”

    “公主乃是因为冬日出生,且母体柔弱,饮食调理多有不顺,才带了这体寒虚弱之症。”老先生捋了捋胡须,道:“而那薛大姑娘是胎内自带的热毒。”

    这下九公主有些新鲜了,问道:“那薛大姑娘是夏日出生的么?”

    “这可就不知道了。不过这薛大姑娘的热毒来得奇怪,却并非无法根治,只需如公主一般,每日多多行走,多多饮茶用水,将体内的热毒排出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寒症,薛大姑娘是热毒,怎么诊治方法一样呢?”

    叶老先生笑道:“公主行走是为了多加锻炼,行走过后身体发热,那寒症自然而然就压下去了,至于这热毒,同样是需要外散的病症,因此诊治方法相同。”他说完又叹了一口气,道:“可惜那薛家自诩钟鸣鼎食之家,觉得让女儿家多多走动不便礼仪举止,因此宁可花千金来做那个什么‘冷香丸’压制毒性,也不愿借机根治此毒。”

    九公主听到了新词,便接着问道:“这个什么‘冷香丸’怎么从未听说过?可像我吃的药那样苦?”

    “我虽然未看药方,但曾见薛大姑娘吃过这药丸,只嗅出几种花香,应是牡丹、梅花与芙蓉,倒是有清热凉血之效,但女子终究不能过多服用此药,于身体不好不说,更不能根治热毒。”叶老先生说罢叹息道:“可怜那薛大姑娘,好好的身体也要被这不懂事的爹妈弄坏了。”

    一旁为九公主端来杏仁茶的奶嬷嬷闻言哂笑:“只怕是这薛家在故弄玄虚的,现成的名医不用,却用这些花儿草儿的,恐怕是给她造势,如此便知薛大姑娘将来必不会安于做一个商户家的女儿。怕只怕她心比天高,却没有这个福气。”

    奶嬷嬷在宫中多年,什么猎奇的事情未曾听过,因此对薛家这样的行径自然嗤之以鼻。

    九公主若有所思地眨眨眼,道:“这薛大姑娘年纪几何呢?九哥哥和十哥哥今年也要选正妃呢,若是真如嬷嬷所说,便要告知皇祖母和爹爹娘娘了。”

    叶老先生道:“薛大姑娘比公主稍大三四岁。”

    九公主了然,道:“这样便没有与薛大姑娘相配的哥哥们了。”

    奶嬷嬷笑道:“以薛家的身份,做皇子妃实在是小才大用,皇后娘娘岂会昏了头选薛家这商户女?”

    九公主应了一声,道:“也是呢。”

    薛大姑娘之父虽然是紫薇舍人,但此官职在本朝不过是六品小官,她深知爹爹心思,定然是以封个小官为安慰打发了薛家。

    几人正说着话,四皇子走了进来,脸色难得和煦,开口道:“后日沈师傅他们约好了一同去登高望远,晚晚可愿与四哥哥一起去?”

    晚晚正是九公主小字,因她是圣人晚来得女,且身体不是极好,因此只简单取了一个小字。

    九公主看向叶老先生,见他点头,便笑嘻嘻地开口道:“那我也去,四哥哥可不能把我舍下。”

    这几日金陵风清气正,春雨的日子已然过去,正是外出踏春的好时节,因此才会有此一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