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出其然,但也出人意料,莲生带来了李氏留的信,徐家非是定了去雍州日子,而是已无声息地走了。

    林胭颤抖着拆开信细细扫过,急急随莲生的骡车,回了村。

    倩文跟去衙口,见那骡车没有遮挡寒风的风篷,心头焦急,亦忙吩咐人备车,匆匆跟去。

    物是人非事事休。徐家院子寂寂空空,以往存的记忆,屋中人气,似乎早被往复涤荡的风洗涤净了,一应往昔,似也从林胭脑中一瞬抽离。

    “阿胭。”眼见林胭晃了晃身子,周氏虚虚搀了她一把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林胭对周氏微微展笑,“嫂子在外略等等,我进屋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我随你一道吧。”周氏轻抚了瞬肚子。

    “太劳烦嫂子,我看看便出来。”林胭婉拒周氏,只身迈进堂屋,朝李氏与徐厚原的屋子走去。

    屋中变化不大,李氏仅带走了两个箱笼以及些甚少的细零物件,床上被褥,被卷卷捆捆地塞在橱柜,林胭掠了眼,将橱柜门倏地关合。

    周氏怕她一人在内闷出事来,略站了站,也进了屋。

    关合门扉的声响,让周氏怔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阿胭。”

    林胭转过身,“嫂子怎进来了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周氏细细看她,“你也莫怪阿叔和婶儿,近来,徐阿叔身子愈发变差了,婶子瞧着心忧,觉得只要在这块伤心地,徐阿叔的病,便无好转的一日,也原由此……才匆忙了些。”

    林胭对周氏点了点头,“我明白。”她哪有怪舅母的立场呢,只是,从今后,她便真的举目无亲,孤身一人了。

    院门外,倩文担忧地绞着手,心头烧灼几回后,见林胭出来,忙走过去,“姑娘,您——”

    周氏锁上院门将钥匙交给林胭,“若得闲,能回来住一住,便回来住住。”她瞟一眼倩文,话中有话道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周氏的话,林胭听得分明,院子与屋中多数的物什,甚连被褥都留下了,她哪能不分明?

    家中人虽远去,但屋楼没空,这座院子仍为她留着,只要想,她便能回家住下,此……或是李氏思前虑后,为她留备下的最后退路。

    捏紧钥匙,就在周氏转身回去时,林胭意识混沌一瞬,人也跟着软软倒下。

    “姑娘!”倩文惊了声,扶住林胭,忙抬手去拭她额头。

    “怎的了?”周氏折返回来与倩文一并扶住她,“怎这般烫?”

    “带病跑过来的,能不烫吗?”不能说怪周氏夫郎替徐家送信,倩文只觉得,这信送得不是时候,林姑娘已缠缠绵绵病了月余,身子本没好全,今朝再加受一路寒风,就是铁人,怕也扛不住。

    马车急急回城。待陆知飞奔全济堂请大夫到后衙施诊,再至林胭缓缓清醒,天幕已呈了收拢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