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久久不敢回头。

    待眼前清明一阵,看着徐徐飞落的雪,只觉得那雪,落在了她心门前,觉得天地都静了。

    是他,是陆瞻吗?

    是。用不着转身,仅从他的气息与她心头那抹特殊的直觉,她已分辨出了身后男人。

    闭了下眼睛,她那提了许久的心,终于缓缓放下。

    可这一放下,从四肢百骸蹿入的寒气却逼迫而来,这回,林胭再撑不住了。

    人软绵的倒在陆瞻怀中。

    陆瞻长叹一口气,心疼地将人搂紧,接着打横抱住她,吩咐陆知再请一趟罗善正,疾步回了后衙。

    风雪收敛,天幕愈发灰暗。

    内室里掌了灯,烛火明明亮亮地衬清屋内每一寸。

    镂雕缠枝花火炉内的炭火,时而微微呲响,给沉静地的屋子添了分活气。

    罗善正诊过脉,略略调整药方,道:“府台大人,还是那句话,若林姑娘心结不舒,吃再多药下去也是枉然,这病好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速速抓药。”陆瞻颔首,扫了眼方子交给倩文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倩文送了罗善正出去,跟着一道,去了全济堂抓药。

    月余来,相比从徐家回来,林胭眼可见地更清瘦了,若解去衣衫,甚能清楚地看见肩背的骨头。

    她安静地躺在床,双眸合着,一张脸如外面纷飞的雪,白白的,没有血色。

    陆瞻命人灌了汤婆子塞在锦衾下,拢住她冰凉的十指,轻轻替她暖着,任自己掌心的温度,点点移转至那冰凉指尖。

    陆瞻坐在床沿边,暗叹一声。

    怎就这样倔呢?

    你软一点,我狠心一点,不就再无牵扯,两相放过了?

    若愿意,也不是不能放你离开,甚可着人护送你追上徐家,与徐家一道远离。

    陆瞻细细暖着林胭的手,他承认,他素来不是个心热的,对待情.事更慎之又慎,那回,蒙苑里鬼使神差的情.动,隐晦地表了番心迹,但她拒了,佯装糊涂……

    自然,他也收回了心。

    没成想,到底,他还是没放下,见不得她真把自己折腾坏了。